对无牌执法车习以为常也是一种病

“只许州官放火，不许百姓点灯”，无牌执法车俨然是现代版的黑色幽默。

日前，《法制日报》记者在河南省商丘县采访时发现，该县诸多职能部门都停靠着未悬挂机动车号牌的行政执法车辆，其后又在周口市、商水县、太康县等地走访发现，这种“裸奔”执法的现象并不鲜见。沈丘县环保局负责人回应，“单位经费不够用，绝大多数车有车牌，只是行车证过期还没来得及去审”。

一时间，质疑声四起：执法车辆有“无牌上路”的特权？为何有钱买车没钱上牌？经费紧张就可以知法犯法？对司机们来说，“先挂牌再上路”已然成为一种常识规定，且根据我国《道路交通安全法》，驾驶机动车上道路行驶，应当悬挂机动车号牌，放置检验合格标志、保险标志，并随车携带机动车行驶证。也就是说，但凡机动车辆上路都要挂牌，一旦违规都会受到交通部门的惩罚，遑论这些无牌蹿行的执法车辆。

姑且不谈执法部门此举是受客观条件制约，还是主观故意，事实是，“无牌执法”已经违反了交通法规。这意味着，执法车辆凭借其“隐形的ID”横行市郊，失去了公众的监督，即便不守法规，出现闯红灯、超速驾驶等行为，也很难立刻被排查出他们的具体身份。可以说，不管执法用权的自律程度多高，执法违法本身就是公权力对法律法规的亵渎。

这并非孤例。今年7月，云南曲靖市一辆综合执法车辆无牌上路执法，官方称车辆是“执行特殊任务，防止反跟踪”；9月，河南鹤壁市群众目睹无牌执法车辆在街头招摇过市，相关部门解释，此举属临时启用原有弃用车辆……这一系列事件中，我们不免产生疑惑：执法者明知法规仍带头违法，其中难道没有倚仗特权之嫌？面对统一不挂牌却堂而皇之上街执法的现象，执法监督部门的“难言之隐”真的“合理”到足以不作为了吗？这背后，恰恰折射出权力监管的缺位。

执法部门试图以“差钱”“反跟踪”等为由替这种违法行径遮羞，却对规范用权、执法监管置若罔闻。就以河南省无牌执法车违法上路为例，记者在走访交管部门等机关时遭遇“踢皮球”，本该负责的监管部门缄口不言，甚至在事件曝出后，情况也并无改观，这其中不言自明的“权权默契”也让此事变得更加微妙。

然而，追问绝不止于此。值得注意的是，报道中，记者并未接到举报或爆料，河南当地居民也声称“平时就没怎么见执法车辆挂牌”，甚至已经“习以为常”——这样的“习惯”恐怕更令人惊惶。当执法车无牌上路时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没发现？没有人担心它潜在的道路安全隐患？此事为何迟迟没有“自曝”而是“被曝”？实际上，追究其中的因素并无裨益，问题在于，它在很大程度上警示着我们，公众监督无力、人们法治意识与公共意识淡薄，乃至大家在特权思维下的无动于衷，已成社会的一大痼疾。

执法违法，特权思想当道，却反受庇于监管层，我们应该警惕的不是权力本身，而是从监管者，到权力部门，再到社会公众——这一自上而下的薄弱的法治意识链条。被动搪塞不如加固权力的笼子，短期整治不如培育公民意识，只有这样，“裸奔”的执法车才撞不倒法治的广厦。